译文
刘羽冲,沧州人,性格孤僻,喜欢谈论古代的典章制度,但实际上他的想法迂腐不切实际,难以施行。他偶然得到一本古代兵书,埋头苦读了一年,感觉自己可以统领十万大军。正巧当时乡里出现土匪,他就自己训练乡兵与土匪战斗,结果全队溃败,自己也差点被俘。后来他又得到一本古代水利书,又埋头苦读了一年,认为自己可以使千里之地变成沃土。他绘好了图并写好说明呈给州官。州官也是个好事者,就派他在一个村子来尝试改造,结果刚挖好沟渠,大水就来了,顺着沟渠灌进村子,村民几乎都被淹死。从此他抑郁不乐,总是独自在庭院里漫步,边走边摇头叹息:“古人怎么会欺骗我呢?”像这样每天喃喃自语千百遍,只说这六个字。不
本文借刘羽冲泥古致败之事,揭示“知古鉴今须通变,拘守陈法则自戕”的深刻教训。刘羽冲闭门读兵书,其机械套用古籍的行为,暴露俗儒脱离实际、唯书是从的认知缺陷。他反复喟叹“古人岂欺我哉”,更强化其执迷古籍而不知自省的愚顽形象。这则故事印证了《孟子》“尽信书则不如无书”的辩证思维,警示后人治学行事当“因时损益”,若将典籍教条化,反会陷入“以书害实”的困境。
凡民有血气之性,则翘然而思有以上人。恶卑而就高,恶贫而觊富,恶寂寂而思赫赫之名。此世人之恒情。而凡民之中有君子人者,率常终身幽默,黯然退藏。彼岂与人异性?诚见乎其大,而知众人所争者之不足深较也。
盖《论语》载,齐景公有马千驷,曾不得与首阳饿莩挈论短长矣。余尝即其说推之,自秦汉以来,迄于达官贵人,何可胜数?当其高据势要,雍容进止,自以为材智加人万万。及夫身没观之,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、污行贾竖营营而生,草草而死者,无以异也。而其间又功业文学猎取浮名者,自以为材智加人万万。及夫身没观之,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,污行贾竖,营营而生,草草而死者,亦无以甚异也。然则高位而获浮名者,自谓辞晦而居显,泰然自处于高明。曾不知其与眼前之厮役贱卒,污行贾竖之营营者行将同归于澌尽,而毫毛无以少异。岂不哀哉!
吾友刘君孟容,湛默而严恭,好道而寡欲,自其壮岁则已泊然而外富贵矣。 既而察物观变,又能外乎名誉,于是名其所居曰养晦堂,而以书抵国藩为之记。
昔周之末世,庄生闵天下之士湛于势利,汩于毁誉,故为戒人以暗默自藏,如所称董梧、宜僚、壶子之伦,三致意焉。而扬雄亦称:“炎炎者灭,隆隆者绝。高明之家,鬼瞰其室。”君子之道,自得于中,而外无所求。饥冻不足于事畜而无怨;举世不见知而无闷。自以为晦,天下之至光明也。若夫奔命于烜赫之途,一旦事尽意索,求如寻常穷约之人而不可得,乌睹可谓焜耀者哉?予为备陈所以,盖坚孟容之志;后之君子,亦观省焉。